千岁暖

正文上篇

正文下篇

*微白川方绪

*主俞亮视角

*有方绪、岳智、穆清春客串（再次感谢各位友情出演！）

 *论坛体：《全棋界参与的俞亮求婚大作战》番外（正文欢迎在合集里查看）

《关于求婚这件小事》

文/殷蓝子

（-求婚吧，就对这个人。）

 

0.

俞亮是这几天才计划着要求婚的。

 

其实具体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也说不清；从那时候坚持不懈地追逐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到现在切切实实能扣住的十指，或许以时光也同样有点莫名其妙又固执地追逐他开始，在某个夏日湖水收敛波心后，在寒冬突如其来的初雪压枝时，又可能是在时光与他并肩而立，他注意到紧张的神情下掩盖不住的少年风采；在千万个堆叠起来的瞬间，他发现了自己的爱意。

 

于是冲动的告白、恋爱，又长久的一起朝朝暮暮，上个月时光提着锅铲一脸尴尬地从厨房走出来，伴随着丝毫没有长进的焦味，他笑笑接过了餐盘，看上去没什么食欲的肥牛意外的还不错，时光在对面的表情从垂头丧气慢慢变成沾沾自喜，俞亮看着他乱糟糟的脑袋和臭屁的表情，突然想——

求婚吧，就对这个人。

 

 

 

一切都开始的很迅速，在时光不知道的时候。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对基本所有都井井有条按计划进行的俞亮来说算得上并不麻烦，他搜索了男性之间可以领取结婚证的国家，确认准确性，又粗略地筛选掉几十个，在留下来的一批间仔细研磨好几次，再把最后的预备名单留下来。

 

为了选中最合适的地方且万无一失，在接下来的几天，他又做了一件从没做过的事——

开了一个小号在论坛上求助。

 

一整天他都窝在家里看留言，歪楼打趣的居多，给出建议的也不少，最后竟然真的被这群侦探凭寥寥几语和id推断出了真实身份，饶是俞亮也忍不住的紧张心慌，在第五次反复查看了留言，又在笔记本上增添了一些重点，最后在时光打开大院门的那一刻手抖着删掉了帖子。

 

这很奇怪，明明是过几天就要发生的事情，他却和电视里演的一样感到很紧张。

 

 

和洋洋洒洒激情昂扬的网络党不一样，现实生活中的各位同样也收到了询问。

当然，他们受到的是当面的直接骚扰。

 

 

1.方绪

方绪一大早起来就被衣冠楚楚的俞亮吓了一跳。

“小亮？！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师兄，你前几年出差旅游是不是去过英国和丹麦？”

 

“啊，对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于是方绪就迫不得已在对方的灼灼注视下花费了他宝贵的整个上午陪俞亮在家里讨论英国和丹麦的优劣，原本对旅游这些事情上非常随和的俞亮这一次竟出乎意料地苛刻，从地理位置、天气变化、环境卫生，甚至还有人口数量，到最后嘴皮子磨破了都没选出个好坏，俞亮感觉师兄看自己的眼神像看神经病。

“我说了英国挺好的，你看，环境也好，人也有礼貌……”

“可是他们的菜好难吃。”

俞亮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又拿起那两份计划皱着眉头看半天。

“小亮你要干嘛去啊，你去征服世界吗还要管人家菜难吃不难吃。”

而对面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敲门的是白川，手里还提着两个小保温桶。

“你不是说上午看完项目下午还要出差吗，我想就你这性子肯定没时间吃午饭……”他轻车熟路换了拖鞋走进来，看到少见的客人俞亮坐在沙发上淡定地收起几张纸头，“小亮也在啊，我随便烧了点菜，一起凑合一下？”

“不用了，我还有事白老师，就先不打扰你们了。”他很客气地欠身表示告辞，方绪也很有主人风范地一路把他送到大门口。

 

“师兄，我这次是去做一个很重要的计划，”俞亮想到什么般顿了一顿，“如果我这次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希望你也能做出自己的决定。”

 

“英国其实不好玩，是因为你和白老师去你才觉得好玩。”

 

“这臭小子，”方绪快嘴之后好像想到什么愣了一下，声音逐渐弱下来，“瞎说什么呢……”

 

俞亮没有听见，他早在出租车上去往下一个地方了。

 

 

2.岳智

岳智的脸看上去有种被打扰的愤怒。

“俞亮？你来干什么？”

而下一句话让他不动如山的傲脸猛地整段垮掉，差一点跌碎眼镜。

 

“你家是不是从事珠宝，我来了解一下。”

“不是送亲戚，是婚戒。”

 

“？？”

 

于是岳智也无可奈何地在对方强势逼人的气场下花了一个下午陪他挑选所谓的“情侣对戒”，俞亮下棋是一把好手，古玩名木也有所涉猎，但对珠宝基本是一窍不通，岳智难得纡尊降贵去店里让店员给他讲解，结果俞亮来来回回只有几句话。

“太亮了。”

“这个太简单了。”

“这么大的钻……？”

 

“……”

俞亮现在这副蠢样子简直和时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店员亲自看着小少爷从有点得意洋洋的神奇变成阴气沉沉地翘着腿坐在那生闷气，而面前的棋圈贵公子已经挑挑拣拣完百分之六七十的货品还不满意，在她以为俞亮已经准备放弃转身去买一对玉扳指的时候，当事人突然停下了。

“您好，这对能给我看一下吗。”

 

那是放在角落里的一对钻石线戒，铂金为底，仅在上面镶了一颗小钻石，非常低调，但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如果选择的钻石的品质足够高，也可以发出很漂亮的光。

 

“这款是……”

她还没开口，俞亮已经跑去不远处刷卡了，要求顶级的钻石配上非常好看的价格，以及加急送货服务。这时候岳智走过来低头看了眼俞亮选的款式，小一会儿后从鼻孔里慢慢地发出一个冷哼，“切，眼光还行。”

 

俞亮的谢意非常有诚心，岳智心满意足地收下了俞晓晹亲笔批注的棋谱书，一边欣赏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以平常的语气装作满不在乎地问替他来的方绪，“俞亮要干嘛？求婚啊？”

 

“啊？”没想到一贯靠谱的方绪似乎在走神，盯着手机和一个叫白什么的聊天，压根没听到他的话。

 

岳智愤怒地关上了门。回到家消气般坐在椅子上上网刷论坛，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很眼生的id发了一个更眼生的帖子“请问，瑞典、冰岛、荷兰哪里比较好玩？”，他揣摩一会儿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皮下的答案，本来想着就晾着俞亮让这群乱七八糟的答案气气他，结果最后还是口不对心地打几句别扭的评论，“荷兰就普通小城市，瑞典除了斯德哥尔摩没地方好去，比起伦敦差远了。”

 

在心底，他竟然也希望自己的死对头能和俞亮长久。

 

 

3.穆清春

穆清春被俞亮骂了，他竟然后面觉得事出有因。

起因竟然只是因为他把俞亮的袋子放到前台了，不过天能知道那里面是对戒指？

 

那天是工作日，最近没什么比赛，大家基本练到六七点就回家了，留他一个人和几个工作人员在收尾。这时候一个快递来了，是俞亮的，快递员放在他桌上，他看着外面包装纸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以为又是哪位粉丝寄来的礼物，顺带签收了就塞在前台柜子里，想着等明天俞亮来让前台给他就是了。

结果没过多久俞亮就来了，先是在自己的抽屉里放了什么东西，又匆匆忙忙地跑杂物间找上次北斗杯用的大行李箱，最后发了疯一样在找那个不见的快递。当穆清春从垃圾房回来甩着钥匙圈刚准备锁门，就见俞亮红着眼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你把我的东西放哪了？”

“什么放哪了？奥…粉丝的礼物啊？每天这么多，放前台了呗。”

被他猛的松开后自己还心有余悸，忍不住喘出一大口气，俞亮是公认的谦谦公子冷静自持，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这么杀气腾腾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到前台，就见俞亮从那个袋子里拿出两个盒子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里面是一模一样的两只戒指。

 

俞亮买戒指了？？？俞亮要结婚了？？和谁？？？和另一个神经大条咋咋唬唬的冠军？？他们俩的事是真的？？而且一瞬间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他还怀着巨大的震惊在原地着头脑风暴，就听到俞亮轻飘飘地在他头顶来了一句，“穆清春，如果这个东西丢了，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穆清春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之后没过几天他就在论坛上看到了俞亮的帖子，时光一看就什么也不知道，在楼里吵吵嚷嚷地没个消停，自己差点就公开辱骂他是个情感迟钝的白痴。

再过一会儿又是俞亮请假带时光去挪威的消息，穆清春知道这个事情后面前满不在乎，背地里却一个人在座位上偷偷笑了，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那天俞亮一反常态的、遇到时光才会有剧烈情绪波动的凶相。

 

俞亮，如果你这次没有成功，那你之后也不用来了。

 

4.

出发当天俞亮起了个大早，检查完一遍行李后发现时光还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无奈只能把闹钟又摁响放在他耳边，果然不到一会儿被子底下就发出很不耐烦的哼哼声。

“啊…俞亮！你干嘛呢！”

 

“时光，今天要去挪威。”他叹了口气。

“去就去呗…晚半个小时都来得及，”时光嘴上说着却没有继续睡，还是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套上了衣服，顶着鸡窝脑袋和惺忪睡眼，“你说你，就这点不好，每次要出去急的和什么似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摸了摸口袋，在指尖触到有点冰凉的盒子的时候又瑟缩回来，俞亮这半个月想了很多，在什么时候求，怎么求，说什么，可到现在也没有结果，他把旅馆订在了米达尔，一个去哪里都很方便的城市，这样不管在计划中的哪一个时间地点说出来都算得上惊喜，他现在仅能同样像一个傻子一样，在旅行的未知性中最后出击。狠狠心把戒指揣回兜底，又听见时光满嘴泡沫的让他把u型枕给他挂好。

俞亮不禁松了口气，因为他突然感到其实也挺好，因为求婚对象也是一个傻子。

 

 

在过程中俞亮其实有好几次他差点就要说出口，在机场、在飞机上、在街道边、又在雪橇里。每个旅行的时刻他都忍不住，可到最后他又暗自庆幸自己忍住了。

 

刚过安检时光就在机场里乱转悠买这个又买那个，嘴里是说着飞亚洲没进来这个航站楼，其实就是嘴巴馋想吃东西，和千百次一样，俞亮拗不过他，在本来还很有余量的背包里塞满了薯片花生巧克力，最过分的是时光最后竟然要对着一瓶拌饭酱念念不忘。

“你买这个干嘛？”俞亮伸出手就要把这个罐子从他怀里抽出来，没想到他一用力抱的更紧了。

“不是你吃不惯外国菜吗，连泰国的你都不喜欢，别说挪威了，听说他们没米饭吃，”时光头也不回地继续在货架旁边挑挑拣拣，“我说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们就自己煮点米饭吃呗，反正我带了小锅和米。”

俞亮笑了，在外人眼里神经大条、吵吵闹闹却又在下棋时光芒万丈的时光，现在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心思细腻、可可爱爱、平易近人的男朋友，不是什么距离很远的棋界天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见的，只属于他的时光。

这时候俞亮站在时光的背后，看着他那颗依旧有点乱乱的后脑勺，想说，“嫁给我吧。”

 

 

后来俞亮没有想到能在论坛上看见他们俩在休息室的窘相，就是为了一瓶可乐吵吵嚷嚷，结局以时光一句“行，我到时候在飞机上喝20杯，我看你怎么管我。”告终，不过他确实能如愿，在飞机上俞亮确实没有心思管他，因为一个别人不太知道的弱点——他晕机。

不知道为什么坐车都还好，唯独坐飞机的时候总是容易晕，之前飞韩国日本时间短忍忍也就下来了，这次不知道铁了什么心要去挪威，不算转机的十三个小时让他在刚坐上座位就想呕吐。也许时光是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差劲，连忙把自己的眼罩扯上去，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塞进他手心，俞亮打开一看，里面不仅有晕机药，还有防躁耳机、话梅、湿巾，零七零八一大堆，他不知道时光什么时候准备的。

“早知道你会不舒服了，我都上网找的啊，没用别怪我，你自己怪百度去。”时光把眼罩戴上转过身，俞亮却看到他耳朵悄悄红了，他还没有说话，就看时光连眼罩都不摘地又摸索过来，熟练地拉住他的左手，用点力地掐上了他的手腕。

“这叫什么来着，奥，内关穴，你要是等下难受了叫我给你掐掐，看下能不能好点。”

俞亮低头看见对方空空如也的五指，已然有困意的时光还是倔强地把他的手腕放在怀里，这时候他听着飞机起飞的巨大轰鸣声，想说，“嫁给我吧。”

 

 

最后这趟旅程少见的没有想吐，只是脑袋晕晕沉沉地陪时光过完了边境，时长老一边吹嘘自己的灵丹妙药一边往他的脑袋上狂摁风油精，直到又坐车到了米达尔，俞亮都没有一点困意，鼻腔里全是薄荷味，来自另一个人的手指。

 

刚到地方就注意到有个中国女孩子一路和他们同路，最后还很有缘份地目送她走进了酒店对面的公寓，可惜没来得及和时光分享，因为对方早就窜流在可丽饼的队伍里没影了。他们俩排在最后面，前面甜甜的香气一下一下往鼻子里钻，时光已经在黑松露蘑菇和蛋加火腿里纠结半天了，中途插进来一个烟熏鲑鱼，时光不认识这个挺生僻的词，凑过头问俞亮是什么意思，寒冬里他的睫毛被熏的更乌黑，眼睛也湿漉漉的，嘴里不断哈出小小的白气来——

俞亮差一点就要亲上他的嘴唇。

 

还好时光有预料般地折返回去，最后挑选了巧克力香蕉和蛋加火腿，特地要了double奶油，配上巧克力酱和新鲜的香蕉，时光拿到后耀武扬威的把它举起来，半张脸都埋在奶油里。

 

挪威的冬天很冷，他的鼻头也被冻的红红的，套着一个毛绒帽子，明明都发抖了还不停嚷嚷着好吃，最后果然不出所料地吃到脸上，因为颤抖奶油糊的满嘴都是，俞亮又拿出手来给他擦了擦嘴角。

 

这是已经做过千百遍的动作，可时光还是如第一次被触碰一般害羞，刺溜一下红着脸跑远了。

俞亮眼见街道上人来人往，时光黄色的卫衣帽子一点点在人群中模糊开去，这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谁和谁在牵手，谁和谁在谈恋爱，谁又在预谋一场秘密的求婚。俞亮的心脏胀胀的，伸手摸了下右边的兜兜，一直放在大衣里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时间的流动仿佛都慢了起来，直到他看对方越走越远，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把时光拽回来，又正大光明地把他已经冻的红通通的手指揣回左边口袋。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冷了点，我可是受不住了。”

“你这大衣看着其貌不扬的，没想到里面还挺暖和。”他转过头冲他挑挑眉，把手又往里面深了点。

俞亮接过他手里还剩一半的可丽饼咬了一口，最中心满溢的巧克力酱拌着融化的黄油香一起落入肚子，他偷偷握紧了时光的手，心想，还好忍住了。

 

晚上因为时差两个人睡的很早，不要提时光还怪新鲜的让人给他画画像冻了好一会儿，当时时光热情地邀请了他，但是俞亮拒绝了，时光嫌弃他怕冷，可他却就站在对面挨着冻看男朋友的脸颊被一笔笔勾勒出来，好像刹那间越过十多年的时光，记忆里小孩的五官都没怎么变化，仿佛忽然一夜之间长大了，而且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伴侣。每一笔下去就看到现在的时光和九岁的时光重叠起来，最终重叠模糊变为相伴一生的爱人。

可惜他的爱人不太浪漫，也没听到他的内心独白，自己在大冬天笑的傻里傻气，最后才八点半就嚷嚷着困了要睡觉。

 

俞亮只能拉上了窗帘，在对视对面的那一刻，似乎看到早晨见过的女孩子的脸出现在那边的窗户上。

 

 

5.

女孩是在第二天早晨被抓包的。

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出门俞亮就感觉不对劲，以从小对闪光灯的敏感程度判断后面有人，但环顾四周小镇上的人都步履匆匆，没有人看他，时光停在在楼下的饰品店门口说给朋友们带点礼物，进店后他有意无意地在挡住时光的脸颊，果然没过多久就出现一声非常轻微的快门声。

 

他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冷冷地回头就看到昨天的女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后来才了解是挪威的摄影留学生，算得上是他们俩的粉丝，俞亮瞅了一眼她还来得及关掉的相机，里面清晨的阳光很好，他和时光站在一起的侧影有漂亮的光晕，照片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看时光的眼神真的不太一样，怪不得总是被方绪打趣，那张照片里的影子都相互重叠，温暖又充盈的氛围里似要相互扶持慢慢地走完这一生。

 

他当机有了一个不太合适的请求，他请求了这位女孩跟拍。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非常激烈，激动地连拿相机的手都有点抖，像特务一样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要求婚。

他回头看时光拿着一块石头琢磨来琢磨去，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其实俞亮一开始想过找跟拍的摄影团队，但总觉得是对时光的欺骗，难得放松下来的清闲时光还要对着隐藏摄像机，而且他还去搜索了论坛上的所谓的婚庆团队的案例，果然惨不忍睹。可看到那张照片后他又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见证只能活在回忆里，那好像也不太正式。末了达成的协议是旅行时远远的拍一点，私人的空间便不再要求摄像，女孩答应的很爽快，甚至差点自费上了去阿尔塔的火车票。

 

在火车上他一直怀着对时光偷拍的愧疚，没什么精力理会对方从上车到下车一直吃个不停的精气神，到最后他硬生生提着一满袋垃圾到了站，去坐雪橇的路上满脑子还是想着是不是要告诉他——

当然，这些想法全部止步于他坐上那辆该死的雪橇前。

 

 

一开始开开心心的，他还满怀期待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过会儿要看极光，他特地穿了新买的大衣，结果还没等沾沾自喜一下，雪橇就毫无预兆地“chua”一下飞出去。

伴随着时光的大喊和不正常的雪橇行驶速度，俞亮只感觉脑袋都要被吹飞了，他死死摁着时光的右手，对方竟然还在兴奋地大喊“Faster please！！”

俞亮兜里的戒指同样一直在颠上颠下，转过头看时光快的模糊的侧脸，俞亮同样也想大吼一声“你要把我的戒指颠掉了！！白痴！！”

 

到站后俞亮晕晕乎乎地下来，又伸进兜里检查一下戒指的安好，扶着树干脸色苍白只想吐，时光在旁边反复回味刚刚的极速刺激，看着他的样子还得火上浇油一句“太菜了吧俞亮。”

 

后面的事情和论坛上说的基本类似，俞亮真的谢谢这位跟拍摄影师的实时转播，在她兴奋地拿手机扣字的同时他正被时光拿雪球一边攻击一边辱骂，俞亮打心底里感叹自己还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还能拍照非常不容易，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照片就被时光用手勒住了他的脖子，直言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啥也不是的杰作”。

 

 

6.

“咳…时光…”俞亮低头挣扎着想要躲开，心里暗骂时光有的时候真的是力大如牛，然而还没说出口就感到脖子上的压力骤然小了。

“俞亮…极光诶！！极光！！！”

时光松开双手兴奋不住地大喊起来。

 

俞亮抬起头，一片炫彩的大空直接映满了双眼，不断动作的光体似是大海里连绵不断的浪花。于冰天雪地之间，于深暗无边的夜空之间，极光是七彩的，不知道是在两个人打闹的哪一刻静静地开始流淌在极夜中，饶是已经做过太多的准备，但当亲眼看到地球的盛景，俞亮也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时光已经用小相机拍了几百张照片，十几分钟后终于领略完不同角度，气喘吁吁地坐在雪地里。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雪地上，毛茸茸的羽绒服帽边摩擦过对方的脸颊，没有声音地仰望天上的浪花，等到极光周边的星星开始陆陆续续地发亮，不服输般愈来愈亮，一颗一颗排山倒海般绕在极光周围，终于旗鼓相当。好似最开始那个连棋茧都没有的小孩子，一步一步倔强地追上来，随着打磨不断大放异彩，现在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旁。

 

不同的是远处的星星在天上，而自己的星星就在自己身边。

 

时光安静的时候像一头小鹿，温顺的、柔和的、眼里又带一点点天真，他已经经历过太多风浪，可在看到新世界的时候，依旧好奇的像一个孩子。

于是那句话像是水到渠成般，不受控制地从嘴里轻轻溜出来——

 

“时光，嫁给我吧。”

 

俞亮没有看他，只是仰头望着天上的繁星与光，听到旁边的呼吸顿了一顿，又过了很久，久到呼吸都已经平稳缓和，又久到天地间的冰雪一点点附着在他们身上，两个人都变得有些白茫茫，俞亮终于平静地等来了他的答案。

时光回过头，咧嘴扯出一个一如往常的笑容——

“好啊。”

 

好像是千百遍轮回，万亿秒打磨，到某一刻终于滴穿了顽石，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时光并没有太过惊喜，原来在心底这件事情已经成了计划中的事情，成婚是再自然不过的结局，因为最后能陪他一辈子的伴侣只能是身边抬头望天的男人；虽然他的表情和心跳都如常一般平稳，可略微颤抖发红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那点激动的小心思。

 

漂洋过海又历尽沧桑的戒指从兜里被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套在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款式非常简单，可那颗不菲的钻石镶嵌在中间，于夜空里闪出异样的漂亮色泽。

 

他们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只觉得那比任何的光芒都要亮。

ps.还是写了一个自己想写的小亮视角的求婚详情，和之前的文风比较接近了比较平淡，写到一半的有想过要不要写完，但还是挺喜欢的，忍不住想把细节具体说一下，可能没有之前那么甜，大家喜欢的话感激不尽5555

pps.明天开始会开新坑《当普通时光掉进ABO的世界》也是很快会完结的小短篇，到时候也欢迎各位光临哦。